第23章 共睡一室
考完形势与政策,整个学校开始了一场大迁徙活动,行李箱的车轱辘声响彻整个校园。离开前,许立然来跟程渺告别。
许立然把程渺叫出寝室时,程渺正在收拾东西,飞机是晚上的,她跟冯潞桉一起,这件事情她没有告诉许立然。
“车票买到了吗?”许立然问。
“买到了。”程渺说。
许立然从身后拿出一个卡哇伊的包装袋递给程渺,“围巾跟手套,回去的路上车程长,又冷,可以保暖。送给你的。”
程渺犹豫着要不要接下,毕竟她刚刚才对许立然撒了谎,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
最终程渺还是接下了许立然的礼物,并且打算在寒假买个礼物回赠给许立然,这样应该比较好吧?
“那,明年见。先预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许立然跟程渺告别时,刚好有一团雪从受不住压的树枝上滑落,砸在他头上,雪花差点迷了他的眼睛。
程渺手一动,第一反应是想帮他拂去脸上的雪花。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女生宿舍的冯潞桉撞了个正着。
冯潞桉脸上表情相当难看,他凶巴巴地问:“程渺,东西收拾好了吗?我们得提前三个小时去机场,怕路上堵车。”
许立然正在自己拍头上的雪粒,听到“机场”两个字时,瞬间整个人身体僵了僵。
他拍掉最后的雪粒,抬起头来看着程渺,有些不相信地问:“你不是买的火车票吗?为什么要去机场?”
“为什么?”冯潞桉走上前去,拉起程渺藏在宽大的衣袖里的那只受伤的手,“看到了吗?就是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被人割伤的。”
“发生什么了?”许立然相当震惊。
“出票的那天是你拉程渺去给那个什么王洲的女朋友路小角当说客的吧?
我知道那天他们俩在吵架,路小角说要分手,王洲嚷嚷要分手就要退出丧尸研究学会,你害怕协会人不够被解散,就拉了程渺去劝路小角。
结果那个路小角又哭又闹了一整天,等程渺有空回到寝室时,票已经卖完了。她就只能去火车站碰碰运气。然后就出了这档子事。”
“谁告诉你的?”这次轮到程渺惊讶了。
“你室友。我私下里请过她们吃饭,让她们帮我看着点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一下。”
“冯潞桉你监视我!”
“我只是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
“在学校里我能有什么意外?”
“那你的手怎么说?”
许立然垂下头,跟程渺说:“对不起程渺,我真的不知道。协会要解散就解散吧,以后王洲再跟他女朋友吵架我再也不去劝了。”
冯潞桉冷笑一声,“许立然,你说我对张耀驰一味纵容。那你对王洲又何尝不是一味纵容?只是我的纵容是给的钱比较多,你给的钱比较少而已。本质上我们两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高贵。”
程渺不知道为什么冯潞桉对许立然恶意这么大,毕竟许立然一直对她很好,而且王洲跟路小角吵架这件事情,也不是许立然可以控制的。
“算了,你们俩别吵了,我手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许立然你先回去吧,我也得收拾东西跟冯潞桉出发了,刚刚骗了你不好意思,我……”
许立然脸上写满了失落,“我真的很抱歉,程渺。我的愿意绝不是要害你受伤……你跟冯潞桉走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许立然转身欲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回过头:“你怎么知道她受伤的事情的?”
“因为我陪她一起去的啊。”冯潞桉回答得相当耿直。
“那你为什么没能保护她?”许立然立刻冲上前揪住冯潞桉的衣领。
冯潞桉一时半会不知怎么回答,涨红了脸用力推开许立然,“没保护好她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我至少陪她去火车站了!”
许立然不说话了。
他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
他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的确站不住脚。
错了就是错了。
他松开了冯潞桉的衣领,有气无力地跟程渺说了句“再见,程渺”,背影消失在黑暗当中。
回去的路上,许立然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自己到底还适不适合待在程渺身边。但如果问他想不想要待在程渺身边,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但是如果是冯潞桉……
他又不甘心。
冯潞桉真的可以照顾好程渺吗?他们之间曾经有过那样深的羁绊……
所以,平平淡淡最终还是敌不过轰轰烈烈吗?
程渺收拾好东西出来时已经下午了,冯潞桉就背了个书包站在寝室门口等她。程渺拖着笨重的行李箱问,“你东西呢?”
冯潞桉拿出自己的钱包晃了晃,“有钱就行了,不用带那么多行李。又不是农民工回乡过年。”程渺正要过三级台阶,吃力地把行李箱往下挪,白了冯潞桉一眼,“让让,本农民工要回乡过年了。”
“行了啊,别闹。”冯潞桉伸过手一把拎起行李箱的扶手,轻松地把行李箱提到了自己面前。
程渺不得不承认男女之间的确存在着不小的力量差距。
只能让“男士优先”,把行李箱交给了冯潞桉。坐上了去机场的出租车程渺才知道,冯潞桉
之所以带这么少的东西,是因为他只打算在A市过个年,然后就回T市。
毕竟他还创着业,必须早点回来打理生意。
更深层次的原因冯潞桉没有说,程渺也没有去深究,毕竟她也在担忧,冯潞桉过年的话,到底是要去他爸爸家,还是他妈妈家。
从法律上来说,冯潞桉被判给了他爸爸,当然那时候他还没有到18岁,所以在18岁以前的生活费都是由他爸爸支付的。
但高三后期他突然转学,紧接着考上T大,后续创业,一系列资金都是由他妈妈的现任丈夫所支持的,因此过年回哪边过,对冯潞桉来说,还真的是个大难题。
这学期放假比较晚,放假时间离过年只剩不到一个星期,全国的春运都进入了高潮,路上又挤又冷,在这场巨大的迁徙中,有人是倦鸟归巢,有人是不得不执行亲属约定。
一路上虽然有点堵,但还是提前两个小时到达了机场,办理了值机手续跟行李托运之后,程渺跟冯潞桉一起在机场内的汉堡王里点了点东西吃。
程渺吃东西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饮料也是一小口一小口的。
冯潞桉就笑她,“咱们都老熟人了,你就不必在我面前装斯文了,大口咬吧,就算牙缝里都是菜叶,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程渺自己咬了一小口,见冯潞桉还没开始吃,就拿起他面前的喊报一下子塞进他正在眉飞色舞讲话的嘴巴里,就算这样,冯潞桉也哼哼唧唧不曾安静过。
他狠狠咬了一大口,然后把汉堡从嘴里拿出来,“程渺你也太狠了吧。不过这汉堡还真的挺好吃的。”
说完,冯潞桉又咬了一大口,然后被噎到了。
一顿猛咳,咳得差点眼珠子都要咳出来了,脖子上全是青筋,程渺见状吓了个半死,赶紧一边拍冯潞桉的背一边让他喝饮料。
拍了好一会儿,冯潞桉还是咳得很厉害,程渺觉得可能有些不妙,便停下来想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刚坐下来,一直伏在桌子上咳嗽的冯潞桉猛地抬起头,一把握住她的手,笑嘻嘻地说:“担心死我了吧?”
“去你的。”确认他没事之后,程渺推了他一把,假装生气地把身子扭到一旁,冯潞桉凑过脸来哄她:“别生气啦,我不是故意的。”
程渺也突然做了个鬼脸,“略略略~骗你的。”
“好哇程渺,你也学会耍我了。”冯潞桉毫不留情地伸出手一把捏住程渺的脸,两人打闹得正欢时,一个试探性的声音插了进来。
“冯……冯潞桉?”
背着北极狐书包的扎着马尾的利落女孩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冯潞桉的名字。冯潞桉花了一会儿时间才认出她是谁。
“周……周岑?”
他们以前遇见过两次。
一次是高一的一个物理竞赛上遇到过,冯潞桉跟周岑并排第一。
一次是冯潞桉转学到风平镇以后,去A市学习,也就是周绿芽出事的那次。
时隔两年,在见到周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你也回A市啊?”
“对啊,我在F大。听说你去了T大。”
“嗯。”
两人寒暄着,冯潞桉点点头,然后跟程渺介绍周岑,“周岑,我们以前在一个物理竞赛上遇见过,很厉害的。”
“你这是在变相夸自己吗?因为那场比赛我们俩不是并列第一吗?”周岑笑着说,开着适宜的玩笑,超炒热气氛。
程渺有点羡慕他们这样的关系,可以愉快地把酒话当年,至少提前以前,都是快乐的。
不像她跟冯潞桉,根本没办法提起以前。只要一提起从前二字,就会沉重得让人挪不动脚步,无法前进。
“你女朋友啊?很可爱啊。”周岑说。
听到这话,冯潞桉的第一反应是去看程渺,又看了看周岑说,“还没成。”
“啊?”周岑歪着脑袋,语气可惜地说,“那你可要努力了。”
她又对程渺说,“冯潞桉人很不错的,长得帅,也聪明,一定是只潜力股,就别太为难他啦。”
程渺笑笑,不知如何作答。
像冯潞桉跟周岑这样的人,就是所谓的天之骄子吧,在天之骄子面前,说不自卑是假的。
三人聊了一个多小时的天,机场的广播提醒该登机了,巧的是,三人竟然坐同一个航班。
其实也不巧了,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这里的A市人,自然是要回A市的。
不过周岑的座位离冯潞桉跟程渺还是有一段距离,所以飞机上没能再继续聊天。
飞机开始滑翔时,阅读灯关了,机舱里黑暗一片,程渺小声地问冯潞桉,“你觉得那个周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觉得她应该是个很棒很优秀的女生。在学校里肯定是风云人物,女神那种吧?”
不知这么的,以前高中在风平中学也算叱咤风云的程渺到了大学见到了更宽广的天地之后,明白了自己先前的渺小以及自己的制约性,开始变得格外的敏感与自卑。
“别想那么多了。我跟她不熟。”冯潞桉揉了揉程渺的头发,把眼罩递给她,“睡一觉,醒来就到家了。”
“对了,”冯潞桉突然想起个事情,“到了A市都快凌晨了,你肯定也回不了风平镇了,要不你跟我一起住酒店吧?我后天也打算回风平镇,去看看我爷爷,就跟你一起,顺便送你回去。”
程渺警觉地看了冯潞桉一眼,还没说什么,冯潞桉就急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们可以开两个房间。”
“我知道……”程渺顿了一顿,嘟囔道:“行。”
经过3个小时的飞机后,两人平安落地,在取行李处又一次遇到周岑后,大家告别分别上了出租车。
冯潞桉在汽车站附近找了一家档次还算ok的酒店,向前台递上了他俩的身份证:“开两间房。”
这会儿正在年关上,汽车站附近住客爆满。前台看也不看冯潞桉一眼,说:
“就剩一个标间。还有一个豪华江景房,600一晚,开不开。”
程渺被这漫天要价给惊呆了,冯潞桉却把银行卡递了过去:“行,就要这两间。”
准备开两间房时,程渺阻止了他,“就开标间吧……我……我相信你。”
前台催促他们,“快点决定吧,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于是就开了个标间。
刷卡刚一进门,门还没关上,程渺就觉得后悔了。
因为随着冯潞桉走进来,门关上,暧昧的气息就开始在整个房间内蔓延。程渺扭开一瓶矿泉水,坐在椅子上,手微微颤抖却努力假装平静地说:“呃……要不,你先去洗澡吧。”
“嗯?”冯潞桉坏笑,“你这么着急吗?”
程渺脸一下子就红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早点洗澡了我们好休息,明天早点出发。”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说着,冯潞桉开始脱外套。
“别!”程渺捂住眼睛,一个劲地往外冲,“我们还是去开两个房间吧!”
冯潞看着她,拾起外套,认真地问:“你确定吗?那我去开了。”冯潞桉拦住她,“我没这么多钱了。”
气氛有点冷掉,程渺想着睡一晚的价格已经超过了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干脆咬了咬牙:“还是算了吧,凑合一下。”
那一晚,冯潞桉没再去洗澡,上床睡觉连外套都没脱,和衣而眠。
早上程渺比冯潞桉醒得早,正好看到冯潞桉的被子掉了一半在地毯上,而他衣服穿得好好的在睡觉。
程渺觉得有些愧疚,起床洗漱之后,悄悄出了门去买早饭。